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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信望愛 唯愛是岸──
訪教育家趙鈞鴻校長
自從年多前開始寫《好的故事》時,我第一位最希望訪問的人,就是陸趙鈞鴻校長。我一直以為,趙校長是最值得我尊重的教育家。因此,我一直等待一個最好的時機。時機終於出現,在去年十二月底,她獲得教育學院第一屆傑出教育家年獎,這是一個極高的榮譽,趙校長實在當之無愧。
趙校長永遠都充滿創意。年前,我出席了會展中心,啟思幼稚園聯校的畢業禮,坐在主禮台上,台下孩子的座位全空著。我正思量孩子去了甚麼地方?他們是今天的主角啊!突然,會展一系列高高的大門,「呀」的一聲全開了,一千名幼稚園學生,同時湧進會場,場面震撼萬分,至今仍歷歷在目。趙校長說,這個進場的方式,是一分鐘前才想到的,但效果卻出奇地好,讓孩子真正成為畢業禮的主角,在二千名家長和嘉賓的靜待中,活潑地湧到眼前。
湧進清流濁流,面對順流逆流
趙校長的幼兒事業,是她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她一生的事業。當幼兒事業湧進了清流濁流,面對著順流逆流,走過了無數潮起潮落的歲月,趙校長仍然守著她的孩子,貫徹著她的辦學理念,以啟發幼兒思考,作為教育的追求。
「做事要專心,不要貪心。比如說,學生排隊上廁所,我們排隊便排隊,不會訓練學生同時唸唐詩。小孩子做事要專注,要思考,才能把事情做好。排隊也是重要的學習過程,不應一心二用。」就因為這種講求專注、不好大喜功的精神,趙校長能在幼兒教育中,開拓出一片天空和大地,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趙校長在獲得第一屆傑出教育家年獎時說過,這個獎一半屬於老師,一半屬於家長,因為家長信賴她的幼兒發展信念,把至愛的孩子交付給她。趙校長說:「我在千萬幼兒教育工作者之中,只是平凡的腳印,但平凡之中有著堅持和執著。」
趙校長的堅持之一,是當許多幼稚園在三歲開始教寫字,四歲考試,五歲催谷艱澀難懂的生字時,她的幼稚園仍然不用測考背誦,讓孩子愉快學習;趙校長的執著,是當許多教育界功利逢迎,擇優收生時,趙校長仍然我行我素,有教無類。趙校長有著人文的關懷,處處以孩子為先。她想到有孩子負擔不了學費,因此,在她開辦的幼稚園,有很多學生得到學費寬減。在訪問當天,便有一名小孩在其他幼稚園讀得困難辛苦,其他校長介紹至青衣的啟思幼稚園,但家長又負擔不了千多元的學費,趙校長馬上給予該生半費優惠。「你要放一張黑色的紙,你要放一張彩色的紙,其實都是一張紙,當中反映著人的精神,為甚麼我不給孩子一張彩紙?」
讓知識學以致用,尊重孩子的成長
「對教育,我從來不會說有壓力。做事只要抱著熱情,得到的只會是動力,絕不會轉化為壓力。我們要熱愛工作,忠誠於自己及專業,踏實地教授小孩子適切的東西。」趙校長為適切下了一個註腳。「孩子要從生活中學習。人們常說小孩越早學越好,於是將所有硬知識全都塞進孩子,以為替孩子做好裝備。其實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越早學該學的越好』,讓知識能夠學以致用。」她舉了一位內地學者的兒子為例,說他三歲學懂三千字,四歲學懂四千字,可是到了六歲,他學懂的字大多忘記了,因為學了不能應用。
她認為在孩子未成熟前強教,只會讓孩子容易忘記,影響了學習態度,挫敗了孩子求學的心。因此,她的學校不會三歲學五歲的東西,兩文三語、資訊科技和艱深課程,也絕不是趙校長學校的賣點,因為她尊重孩子的成長,堅持讓孩子重覆學習,建立成功感和求學的興趣。
從趙校長嬌小的身型,想不到她的內心,蘊藏著無比的堅毅。她生在小康之家,父親是醫生,母親當護理員。她兒時就讀於廣州一所美國人開辦的幼稚園。當時有一位很凶的老師,趙校長清楚記得,自己因為哭喊,被該老師困在黑房。晚上她的母親慨嘆地說:「要教導老師不要這麼凶。」趙校長一直緊記這句話,也撒下了她當教育的種籽。
成就了她整個人生中,和兒童不可分割的關係
趙校長進入大學時,卻考取了很難才考得的醫學院,將來可註冊當醫生,前途一片光明。但趙校長卻希望當地位和薪酬遠較低微的幼兒工作者,於是向父親說,不想入醫學院。難得父親寬宏大量,說自己是醫生,要醫好病人,若她要當當幼師,便要教好學生。趙校長緊記父親的話,到南京金陵女子學院讀兒童福利。就這樣,成就了她整個人生中,和兒童不可分割的關係。
五十年代,趙校長來到香港,當了幼稚園老師。一位大學生當幼師,十分罕有。第一年她在九龍區一所幼稚園任教,學校很刻薄。第二年轉至英華女校教,一教便是十二年。第一年收入是五百元,第十二年也是五百元。當時趙校長一直帶著工人在身邊,給工人的工錢,在這十二年間,卻由五十元增至一千二百元。她的其他朋友,薪酬也有暴升至三千多元的。可是趙校長不嫌薪金少,因為她喜歡教孩子。但當知道第十三年,英華要拆卸的時候,她摸著學校的牆壁,邊哭邊說,若教至退休仍是五百元也願教,可惜誰也改不了學校拆卸的現實。
英華校長介紹趙校長轉到北角衛理,因那準備開幼稚園。趙校長當時三十五歲,見了美國籍的校監,說要在那教至退休,並要將理念帶進幼稚園去。教友沒信心,大多把子女放進程度艱深的幼稚園,不敢放進衛理。衛理開始時只得兩班,共四十名學生,但第二年人數已經增多。趙校長堅持做老師要有責任感,有一次颱風突然來了,趙校長疏散了所有師生後,還有一位小朋友未有家長接走。她便親自駕車送他回家,可是家沒人,趙校長便和那學生,一直在門外的樓梯,等他的父母。到家長回來時,風球也落下了,時間已是深夜了。
第一位進來的是司徒華,拖著潘天賜的兒子
趙校長兌現了她的承諾,在衛理做了三十一年,直至六十六歲退休為止。其實,趙校長在五十五歲便要退休,但衛理仍要她留下來,當時,她希望自己開辦幼稚園,在五十五歲生日,因緣際會地,開辦了九龍塘律倫街的啟思。第一位進來的是司徒華,當時他拖著潘天賜的兒子,說沙田就讀的幼稚園嚇怕了他,司徒希望替他轉換環境。潘天賜的兒子大抵真的被學校嚇怕,初時仍很抗拒,但趙校長說,這是啟思花園,又帶他看學校的樹,學校的花,學校的魚,轉眼間,潘天賜的兒子,已經在啟思畢業了十多年,唸上大學了。
律倫街之後,啟思在其他地區也陸續開辦,趙校長就像在撒種籽,每個地方盡可能都撒上一粒,目的是要孩子得到好的教育。
「孩子氣質好重要,我要我的孩子都有好的氣質。孩子要歡樂、好學、感恩、留心和懂得美的享受,因此,我的幼稚園老師也要先有氣質。」
無論身份多麼顯赫,還要校長前校長後的
今天,幼稚園教師地位微薄,老師感到很不是味兒。但當年趙校長當幼師時,地位還更卑微,她的丈夫將她介紹給朋友,會換來訝異的眼光。但這絕不打緊,因為趙校長換得豐盛的人生。她最津津樂道的故事,是一個幼稚園學生,說將來長大了要當建築師,一幢樓宇建給父母,一幢建給趙校長。她也有很多很多學生,現在已長大成人了,無論身份多麼顯赫,見到趙校長時,還要校長前校長後的。就像我,我的女兒是她的學生,每次我見到趙校長,必定深深鞠躬致敬,因為她是我在教育界中,最值得尊敬的一位教育工作者。
去年聖誕期間,趙校長的學生和家長們,為趙校長獲獎而舉行晚宴,我因為離港不能出席,但我卻在宴會的場刊中,寫了一篇序言,當中我寫著:「學生感恩,家長感激,社會感動,成就著趙校長的偉大。」今天,趙校長撒下的種籽,已經成林,林木蒼蒼,天天天藍,如信望愛,唯愛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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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lckh.org.hk/html/tc/aboutus.html
「陸趙鈞鴻兒童發展研究中心」是由資深幼兒教育家陸趙鈞鴻博士創立的非牟利機構。陸趙鈞鴻博士是香港傑出的教育家,親手創辦並管理超過二十間幼兒園。她編寫的幼兒故事曾獲得香港中文兒童故事最佳獎,並獲香港教育學院頒發「第一屆傑出教育家年獎」。趙博士融合古今中外幼兒教育專家各學派的精粹,以數十年教導幼兒、培訓幼師的實戰經驗作印證,建立起一套具備國際視野,針對幼兒個別需要的「陸趙鈞鴻幼兒教育理念與實踐」的啟發性教學法 - 以悉心的引導、歡樂的學習來啟發兒童的愛心、思維、潛能和創造力。
本中心是首間推廣兒童發展研究及針對家長教育的非牟利中心,坐落交通方便的銅鑼灣區,鄰近地鐵天后站及環境優美的維多利亞公園,中心除辦公室外,還設有3個親子樂園。「親子樂園」內部設置多項親子遊戲和體能活動區,既可促進幼兒的體格成長及肌肉發展,又能培養群體和社交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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