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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島日報 A10 | 港聞 | 人物追蹤 | 2014-08-03
二戰老兵細說滄桑
一場戰火,令出身本港富貴人家的賭王何鴻燊同窗,顛沛流離數載,曾經寄人籬下、委曲求存,更曾在美軍基地打雜,如今將榮升百歲老人的他,憶起個人境遇與香港命運滄桑變化,淡淡一笑說:「往事不堪回首。」
今年九十六歲的曹秉濤,上月底泊車出事,破了駕車七十三年從無嚴重車禍的紀錄,卻意外揭開一段二戰老兵的滄桑香港情。原來曹伯生於富裕家庭,作為家中唯一男丁,從小肩負興旺家族的重擔。十三歲時,他入讀皇仁書院,與何鴻燊做同學,惟於一場英文考試後,二人被編排到不同班級。
13歲讀皇仁與賭王同窗
憶起當年求學經歷,曹伯自歎不如何鴻燊博學多才,所幸為人踏實、勤學謙虛,畢業後操得一口流利英文,進入業務遍布中國多地的丹麥寶隆洋行工作,每日西裝筆挺,生活富足。
沒想到二十二歲時,二戰戰火在港引爆,當時洋行老闆響應英政府號召,勇敢加入義勇軍,曹伯亦追隨兩名老闆入伍,不料剛剛結束軍事訓練,尚未領取軍服,日軍偷襲美國珍珠港翌日,就有戰機轟炸九龍半島。其後,日軍於赤柱登陸,香港淪陷,兩名老闆一人戰死,另一人被俘囚於深水埗集中營,港人紛紛四散東西,離港逃難。
日治時期 委曲求存
「為了保命,甚麼工都要做!」日治時期,香港百業凋弊,為了養家餬口,曹伯變賣值錢家當與心愛的小提琴,囑咐妻女逃亡中山家鄉避難,而自己就經澳門、輾轉北上廣西桂林,捱苦蝸居艇仔做「水上人家」 ,亦做過典當行、銀號,更曾冒險藏在火車底部逃難,每日步行一個多小時,到機場打雜賺錢。
其後,曹伯前往湖南投靠朋友,由於英文流利,專責於空軍招待美國大兵,不時收到美軍饋贈菸酒,念家的曹伯即變賣還錢,寄予妻女。然而好景不長,日軍襲擊湖南,戰火漫天。當時善良的曹伯不忍見死不顧,救助了一名受傷美國空軍,為其做翻譯,並千里迢迢護送其返回美軍基地,後留在基地打理雜務。
從西裝革履換成素衣布鞋,再套上美國軍裝,戰爭令曹伯的生活天翻地覆,卻沒改變他對香港的眷戀。隨美軍遷徙至上海時,曹伯偶遇丹麥洋行的面試官,二人在亂世中久別重逢,抱頭痛哭感慨萬千,那人更叮囑曹伯,回港後再到洋行任職。終於盼到戰爭結束,美軍派機將曹伯等人送返廣州,他再乘車返港,終於回到闊別多年的故鄉,「生於斯長於斯,一定要回來。」
經營貿易行生意日隆
曹伯在丹麥寶隆洋行工作二十一年後,與朋友合夥創辦貿易公司,藉着工作之便,周遊列國,因持穩健保守的投資理念,加上為人好學謹慎,生意日益興隆。曹氏夫妻重逢後,又為家族增女添丁,全家其樂融融。
如今曹伯年將近百,但仍精神颯爽,一塵不染的老化鏡片後面,兩眼仍炯炯有神。回顧顛沛流離、戰火紛飛的逃難經歷,他深感恍如昨日,更精心蒐集當年史料與照片,撰寫回憶錄以供自己憶苦思甜。親歷香港多次巨變,眼見今日物價高漲,貧富差距極大,曹伯鼓勵年輕人說:「工作高低我都做過,逆境也遇過,不要放棄,做得好一定有人賞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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