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留英走過大二了，他今年的復活假期選擇去歐洲「窮遊」未有回港，暑假回來之時已是相隔了半年，那是他與父母自出娘胎以來最長的分隔。惦掛嗎? 確有點，尤其是這個「不肖子」朝朝whatsapp只懂搵亞媽 (在媽的眼中絕對是乖仔吧)，通常一傾就半粒鐘，礙於「樽鹽」，我不屑去搶電話搭訕，坐在旁只有豎起耳朵竊聽的份兒。

啊，30鎊買左架2手單車呀

啊，去左學生會音樂部做義工教琴

啊，匯豐暑期工衰左………。

坦白說，我愛聽這些一切有關兒女的瑣事，這些零碎的片段點點滴滴地刻劃出他們較為立體的生活畫面，讓我得知孩子在彼岸還是食得飽、穿得暖、睡得香、讀得充實。這些生活片段亦間接的讓我意識到孩子仍是往日那個黃毛，依然是純樸的、善良的、赤子的、勤奮的，讓我閉上眼也能聯想出他們的呆萌與聰敏。(請恕小弟在這方面的盲目) 片段亦像孩子親口跟你說了句：「爸！放心吧！我在這邊活得很好，我會努力讀書的啊!」得知孩子活得好、平安快樂就是支撐著我們早已疲憊的身心的原動力，縱然這當中加上了許多我們無限的情感投射，並不一定最真切，我們還是主觀意願、感覺良好的覺得這是實在的。

對我來說，縱使孩子的資訊是2手的，縱使一切這麼近、那麼遠。 (這算是做嚴父總要付出代價吧)，感覺還是窩心的。得知在世上有人一直惦記著自己固然是溫暖的，反過來有人讓你去惦記，其實一樣是一種福氣。

七月份他終於回港了，率性的太太即使在機場內也不理會世俗的目光亦懶理兒子其他朋友在場，一見個仔就衝埋去攬到實，大有一副「係呀！癡母丫嘛，呀媽係掛仔架啦，so what?」其實看得出其他人的眼光還是蠻感動的，又有誰不理解母親惦掛兒子呢。我呢？「翹」埋手，「唔！返來嗱！」心內其實想攬埋一份。

身高早定型了，身材還是瘦瘦的，臉長長，英氣中帶稚氣，怎看也像是中學生的模樣。知識當然長了，識見豐了，但由他咀裏說出來理論，總似細路扮大人。

回家真好，終於不用隔著電話聽那「到喉唔到肺」的半截故事了，孩子由在英國睇乜、聽乜、著乜、食乜、玩乜、去邊、讀成點…。天南地北講呀講，3天2夜也說不完。他跟兒時一樣享受呀媽陪睇日本新動畫，要個妹一齊聽Maroon 5，還好，總也與我從頭一遍談論「大唐雙龍傳」。(終於有份喇，要求幾低、幾卑微><)，但感覺還是窩心的。

上週大二的成績出來了，還算不賴吧，要上PG就得保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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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在過去一年相信已經歷了最愉快的大一生活吧。去年傻頭傻腦檢了個「探花」名銜，免了學費/宿費還有獎學金落袋，這除了見證了書中的金屋外，最重要是豁免了她許多的基礎學科，大一的她每週只上12鐘節的課。由於眾多師兄師姐勸勉學弟們要在year 1玩多d免後悔，於是她在過去一年就肆無忌憚的玩呀玩 - 上莊、拍拖、學韓語、手語、攀石、跳舞、籃球樣樣齊。我分享過上周鬧得熱騰騰的中大Medi skip year 1是絕對可行的看法。我不是無的放矢，她去年在學業上hea下hea下就一個sem，坦言無乜溫過的2 科health science還可食老本靠IB Bio HL@7 賺個GPA3.x 回來。比上故有不足，但升班還是卓卓有餘。我深知她是個勤勉的人，未來10多年可能忙得只餘睡覺的份兒。(可能睡覺還是奢侈了點)，今年比條路行吓。

去年課堂少，縱使活動多，一星期總回家3晚。一回家總愛捉住老父老母講呀講呀(今次有我份喇!)。明年的課堂時間表出來了，課堂是今年的3倍，可預期她將開始「食、讀、瞓」的周期，回家的日子一定會少，連帶摟著父母講呀講的機會也會變稀疏，我還得珍惜這最後的暑期。

兒子回港僅2天後我們一家出遊去了，去了太太中學時讀Geography的dream place – Ayers Rock，親自去攀爬一下這聞名的澳洲大石。大家相當珍惜這出遊的時光，心照不宣知道將來「一家四口」一齊出門的機會將會越來越少。

大石很陡，部份路徑接近40度，爬上去頗驚險亦費勁。用「爬」這個字絕不誇張，如非手腳並用根本上不了。

似乎很久沒有跟孩子行山了，但還清楚記得過去的幾個片段境:

他們孩提時代爬西貢釣魚翁，背負行囊物資的是我，我一左一右的捉緊他倆的小手，生怕他們會摔下山似的。那次登山，三仔爺是拉拉扯扯上去的。

與小學時代的他們再遊釣魚翁時已不用我扶攜了，各人自理自己的行囊，他們健躍的身手早跨過我在頂峰等候我的大駕。那次登山, 三仔爺算是同步的。

與中學時代的他們去行長城簡直是自討沒趣，他們登頂了我還未到一半，他們於是由頂峰跑下來山腰硬把我與太太拖上去。那次登長城，也是拉拉扯扯的，不過主客已不經覺的調換了。

今年攀大石很不一樣，行囊全由他倆肩負，我跟太太走得慢，他倆會主動過來攙扶，每到我們走不動的時候，他倆會在旁邊等候、照照相、喝喝水。但大石實在太陡峭了，爬得相當吃力，最辛苦的是峭壁間無處休息，係企住來索氣。當以為前面已是頂峰於是用盡力氣向上走，誰知山外有山連綿起伏，不知何處是終站。走到可以歇息的山谷時力氣已盡，我跟他倆說：「我跟媽走夠了，不走了，你倆自己登頂吧。」於是他倆背起行囊昂首闊步走向陌生的山路、未知的高峰進發。我倆坐在懸崖邊回望落夕陽殘照的山谷，風急但溫暖，回望山腳的路徑，就像回看我們走過的歲月足印一樣 - 當年看似曲折驚心的，但回想起來其實卻是踏實平坦。我與太太相視一笑，已記不清執子之手走過多少路了 ? 轉頭望向孩子在走的路 , 驚覺耀日與明月同時在兩邊為他們照亮，彷彿為他們開路似的。 (並非文人大話 , 下午5時多, 圓月已高掛 , 可看第8幅相片呀) 。

(後記: 當時腦海出現了一首很舊的武俠片題曲 - 天蠶變 - 獨自在山坡, 高處未算高…….浮雲游身邊.... 我高視闊步……讓我攀險峰, 再與天比高)

看著孩子逐漸遠去，身影越縮越小直至消失於山巒之內，我欣慰的知道我們可放手任孩子自行去開拓前路而不須再為他們掛心，路 – 其實一直在，孩子應不會走歪了。雖說迂迴凶險，但相信曲中自會有直。我更欣慰的是孩子已能走得比我們高、走得比我們遠，兄妹扶攜下他倆將在更高之山巔處看到一片更廣、更闊的天地。今天我倆雖然走不動了，我或不能再擇星趕月，但慶幸後繼有人。

後話：

有網友討論中、港醫科那個好? 我會說港大有無可比擬的江湖地位，歷史、人脈優勢，但我還是愛中大多一點的人情味。(絕不關乎港大拒絕了小女)，原因有:

1. 中大宿位較多，(「探花」女兒更是保證有宿)，港大要有宿就要玩，不玩就被排擠甚至來年無宿，year 1 玩可以，year 2 打後的 medi 何來可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