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ib放榜的反思

一樣的日子，不一樣的心情

去年的 7月 6日，因為兒子極度執著自己的成績而令一家人心情也頗低落。(其實成績已經好好，就是亞視人的執著)

今年的 7月 6日，女兒因循哥哥的道路。因了去年的經歷，我完全不敢去猜測，生怕左猜右度惹怒那無常的上蒼，但求順其自然，強調平安是福。

兒子去年的忐忑情況見於之前的日誌，不重複了。

已經是有經驗的家長了，還是一樣的忐忑。我畢竟是凡人，完全不動心去猜測是假的。跟去年一樣，表面上當然是相當泰然，但真相是這星期來心中總是 15 個吊桶。對兒女牽腸掛肚的感覺，各位心照不宣。只祈望 meet 到 offer，心願足已。

女兒開首希望能與眾同學一起放榜，但我執意要女兒留在家中揭盅。一來我希望一家人一齊面對，二來是同學中總會有幸有不幸，想高聲歡呼的要顧忌著歡聲會刺痛那些偶有失手的；想忘情悲哭的又怕窒礙那些紅榜高中的。何必呢？一家人，想哭就亞媽跟你哭，想笑就亞爸同你笑。

19：00 開始，女兒的電話未有停過。「 好緊張呀，死啦，夠鐘喇。」 ；「讀篤」之 whatsapp 聲亦從未間斷；學子個個早心急如焚。家長亦有家長的溝通，好友 「A」早於17：00 開始跟我 whatspp 閒談大家兒女將來的升學打算，再而分享小道消息。其實所有學校是早一天已知結果，但礙於 ibo 規定不能公開，唯小道消息還是會漏丁點兒出來。「今年人數多了，成績應該不及上年」，「唔係喎，個女打完波返來，體育老師話好似聽到話今年仲好過舊年喎。」你我她左一句右一句的在網上攀談，說穿了就是作為家長的我們其實一樣是緊張萬分，多個人講下好似有得扶持下。 

20：00 - 嘩!!!!! 長達 20 秒。是意料之外的分數。我家......出了一個「探花」，我們激情的擁抱。

「嘩」過後，「死喇，唔知亞邊個點呢？點解無人出 whatsapp 既？點解亞邊個唔打來既？」 3 分鐘後女兒忍不住致電其好友，對方原來喊足 3 分鐘，是喜極而泣，她的成績比 pg 高出 5 分。原來各同學就是怕自己好，人地唔好，唔敢打比人。最後捷報還是接踵而來。真道的第二屆 IB，畢竟還是相當相當的爭氣!! 小妮子們就在尖叫聲中渡過放榜的首 30分鐘。

30分鐘後，學校電話到叫個女明天回校影相採訪發新聞稿。去年今日，個仔爭一分。一幅相重要嗎？對他而言，那是意味著真道劃時代的一個見證，那是第一代大弟子先鋒號的身份。他失之交臂，而女兒今年在毫無預算之下就像幸運星隨意降在她的頭上一樣。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巧合的是，兒子去年是考獲女兒去年較低的 PG 成績，女兒今年是考獲兒子前年較高的 PG成績。一個高開低收，另一個就低開高收。於是哥哥就像從高空失重「達」落來，妹妹就像在無意之間被掛上了光環。哥哥對 「43」有相當大的情意結，兄妹感情彌篤，絕無嫉妒妹妹，但還是不自禁的神傷自己的去年的挫敗。

我是親眼見證他倆在最後的 ib 課程中均付出了 120% 的努力，無論任何分數，就憑他倆埋首用功的表現，我已經收貨由餘。但在這數字的人生，最終還是要將分數彰示人前。7 分努力 3 分運氣，他們均已獲得自己曾付出的那「 7 分努力」的回報。這兩年我對他們這飄渺的 「3 分運氣」感覺尤大，女兒今年何止有「3 分運氣」？兒子去年又豈有半分？

1。她的中文 EE  - 題目是「李莫愁的悲劇型像塑造」，我這個金庸迷看在眼中，水準跟陳墨先生，倪匡先生等金學先賢提鞋子也未夠。中文老師於是為她們祈禱，結果所有中文卷送左去亞根廷改，你可想像份卷若是送去內地或台灣批改會甚麼光景？去年哥哥份 EE，幾個教授評語都話相當好，結果跌了一個 grade，這似乎..........就是運。

2。6 科 + EE + TOK；女兒 2 科僅僅熟，差一分就跌一個 grade。去年哥哥 2 科僅僅「唔熟」，差一分就能升一個 grade，remark又無功而回。

3。女兒不諱言唔知點解科 TOK + XX 會 A 左及 7 得到，兒子到今天也不明白點解科 chem + phy 會 7 唔到，(他今年睇埋去年自己考果份 past paper + mark scheme 都唔知炒左落邊度)

一來一回相去何止千里，正好反映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不同的心態，得出兩極的結果，完全是有違統計學上 normal distribution 的特性。

兒子去年苦心孤詣希望完成創舉，洗心革面一改已往陋習，希望振臂高呼「我係得既」，結果是預期範圍內的最差的結果。

女兒今年平常心不求甚麼傻下傻下，Plan for the worst, hope for the best.  結果是預期範圍外更佳的成績。

世事多變，豈可盡如人意，當然亦焉知禍福。以下這段是曾於之前的日誌寫過的，想起台灣看過一個好像是咖啡廣告，意思大概是 ｢當你緊握雙拳，振臂高呼，睥睨天下，目空一切，以為大地就在掌握之內，其實拳頭裡所抓緊的只有空氣；何不洗滌心靈，反樸歸真，張開胸襟，原來世界早不經不覺在你懷抱之中!｣

我自己的人生已經不只一次感覺命運的飄渺，你越緊呢，就越無；你淡淡然時又無啦la la 出來，這可是人生的寫照。

我還想分享一下兄妹的同異

學校

兒女相差只一年，同樣在 6 月份出生，應考 ib 時同樣是 16 歲。

我與太太對兒女有著同樣的憐愛，在能力範圍下提供同樣的資源，他們都在真道經過 11 年的成長，哥哥是首屆，妹妹是次屆。學校是同一批老師， 一樣的教育模式。那麼他們的學習道路經歷接近完全一樣的配套。

首屆跟次屆還是有點分別吧，有經驗跟絕無經驗就是 0 跟 100 的比對。影響最大莫過於internal assessment 的準繩度。

原材料的分別

兒子是「亞視資優人」(見前日誌)，天性較聰敏，過目不忘。

女兒因了哥哥的 IQ test 那黑色幽默的經歷(見前日誌)，我們學會了有些事情實在無須「曲中求」，一切順其自然，因此沒有為女兒進行任何評估。作為父親的我仍會盲目地覺得女兒冰雪聰明，但理性的事實是她的發展相對正常。

哥哥自小是妹妹的偶像，她驚嘆為什麼哥哥從來也不見他做功課溫習，成績還是保持得不錯。妹妹呢？太太清晰記得 Yr 1 (真道的班別 FS, DS, MS 比較另類，我就用 yr 1 – 11 代之) 教導女兒 square，circle 那經典的一幕。

「圓圈係 circle。正方型 square。」「咁圓圈係乜呀？……… 唔記得，唔緊要，係 circle。咁正方型呢，下又唔記得？ok，係 square。記住喇喎。」30 秒後，「圓圈係乜呀？……… 唔記得。咁正方型呢，下又唔記得？……….」   玩左 30 分鐘。

10 多歲一同考 5 級樂理，女兒哭訴讀極唔識，都唔知點解亞哥好似完全唔洗讀。

因為早已發現兄妹本質上的差異，我跟女兒說「你不要學哥哥的讀書方法，他翻兩翻書本就能考試過關(後來兒子說這是錯誤的見解，根本連 2 翻也沒有，上課聽過就記住了)。但這世界有句至理明言是將勤補絀；況且你一點也不「絀」，努力點一定成功。」

學習過程的分別

Yr 1-3, 翻兩翻書本的哥哥永遠是上游位置，yr 4-7 就只是中上游吧。好明顯食老本食唔到過世。

Yr 1 的妹妹成績原來不比 Yr 1 時的哥差。我跟妹妹說「你看，勤力總有回報的。」於是每年我也跟女兒的成績和前年哥哥的來個比對。我跟她說「哥哥比較聰明是事實，但你看你的成績，從來就比哥哥當年的好，這證明了甚麼？先天重要還是後天重要？」我希望能透過事實分析向兒女說明少年不用功，任你聰明才智，到來也一場空。更說明上天總會眷顧勤力的人。女兒真的開始越發勤力，有時我甚至覺得勤力得過了份。

鼠與牛的寫照

他們的性格原本跟生肖也有點不謀而合。

哥哥肖鼠 - 有敏銳的觀察力、預知力、前瞻力；但愛鑽門子，走精面。唔洗交既功課一定唔做，有彈性既功課，比如有字數限制，最少做幾多次，一定只做 min。校長有一次的演說似乎是在開導他，「學生應該為知識努力而不是為分數!」，兒子的意願是「你比個靚仔分數我入左牛劍先講啦!」

妹妹肖牛 – 刻苦而勤力，老師所托，必守誠諾。但往往過份執著，亦不懂變通。比如我縱使超趕時間，她亦絕不容許我紅燈過馬路；未做完的功課，凌晨 3 點 4 點也在做，看她在做甚麼，原來執緊個封面。

學校對他倆的觀感

這個反差極大。一個是亞視少年激死老師無命賠，另一個是勤奮好學品學兼優，絕對是楊過與耶律齊的配對 (其實我想搵一個好 d 既角色去形容個女)；可想而知他們在學校老師心中的評價。我當然感激愛護女兒的老師，我心中更感激那一批能放下對亞視人偏見鼓勵兒子的恩師。

我不喜歡說「如果」，因為覺得「如果」總帶點負面，一切安好又何需「如果」。再者，「如果」的另一面永遠不曾存在，多想何益？更甚是因為另一面不曾存在，那就更可引發出無限的正面遐思，對現實的一面會產生極大的反差，絕不健康。

但是我對子女過去的學習安排，我還是「如果」了幾次。

如果遲一年先考，牛劍機會大多了...... (確實我問過兒女，中上游的兒子及早是上游的女兒背負不了「留班」這兩個字，斷言拒絕了)

如果真道的學制是 12 年，他們一定會更優秀 ...... (我不諱言曾有那種 16，7歲入大學，神童稱譽的虛榮。現實過程我發現不按正常步驟其實添加許多麻煩。IELTS 未夠稱報唔到，入 U 都仲要監護人，個個同學落學校酒吧自己去不了。兒子想完成 undergrad 再報劍橋postgrad，完來未夠 21 歲係報唔到。為什麼要趕？)  

如果當年試下 LPC，又不知是甚麼情況 ...... (兒女斷言拒絕了，他倆均有志向要以成績回饋曾經風風雨雨的母校，要以真道弟子之名踏入大學)

如果.......

以上的「如果」我永遠不可能知道答案。

數字背後的反思

報界這幾天不斷追訪各校成績，幾多個狀元，幾多平均分，又是另一個數字人生的寫照。我自己這兩年的親身體驗是 38-45 只是每科差一格，而呢每科一格可能只是非常細微的某卷某細分的 1 分的區別。原本 38 的在或然率下其實有望成為狀元，相反地狀元當然亦可貶為庶民。但這分數背後的待遇就不能同日而語了 - 差一分，獎學金可以跳 BAR 差成萬，差一分，有 OFFER 變無 OFFER。據知港大醫學院暫定分水嶺於 43，因為有這個數字，原本早被拒於門外的女兒昨日重獲面試機會。

對兒子的話：今年 18 歲了，成人了。去年的遭遇比對未來的難關我肯定你可以一笑置之。退 100 步看，唔跌唔識大，早跌早站穩，未嘗不是好事。

對女兒的話：爸真的為你驕傲!  雖然我覺得有點點幸運成份，但這是上天對你勤力辛勞的嘉獎。但我擔心妳這 17 年太順利了，我當然祈求妳的一生能一直「順利」落去，但這是絕不可能的期盼。還請緊記幸福非必然，爸媽不可能一輩子待在你身邊。時刻回顧這得來不易的，由你的汗水淚水搭建的 43，亦永遠緊記這一刻的 43 可以反面無情的變成 34。Hope for the best but always plan for the wor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