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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政司司長曾俊華的財政預算案最大特色是其演辭末段，必引外國名人金句，卻又刻意不提名人名稱，而只以教育家、社會學家、政治家稱之。
根據年復年的觀察，金句應是司長對當前香港整體狀況之心聲，也用來總結整份預算案的理念。
今年的金句在第177段，而且獨立成段，前後皆沒有其他延伸或補充，所以特別搶眼——「有心理學家曾經講過，對於飢餓的人，有食物的地方就是烏托邦，自由、愛、尊重等等不可以果腹的事物，對他們都是沒有價值。」
金句似乎跟預算案內第12及13段，有關如何支援受佔領運動影響的行業相呼應，可結合解讀，提點我們，就算有些人要追求更高的價值和理想，但也不要忘記總有些人為了餬口而需要「搵食」。
引心理學家金句 冀重回正軌
然而，筆者相信曾俊華引用此句，自有深意，一定超越以上這種反佔中的一般理解。今年的金句源自著名發展心理學家馬斯洛（Abraham Maslow），其最大貢獻是提出了「需求金字塔」（Hierarchy of Needs）模型——即人類在滿足基本需求（溫飽、住宿）後，會邁向更高層次之需求（社交、藝術）。留意馬斯洛的話並未完，他說：「有些人的確可單靠麵包過活。我們也不能否認這種人的確存在，但不應視之為人類常態——從定義上而言，所謂危急（亦即只顧基本需求）的狀況，其實在和平正常運作的社會中，極少出現。」
面對政治現實 推基建不可行
也許，司長是想指出，香港社會矛盾日漸激烈，狀況危急，社會運作並不正常。而要香港重回正軌，就要讓市民能於需求金字塔有向上爬升的機會，亦即「向上流動力」。當「向上流動力」成了預算案的綱要，則財爺今次確如筆者上周在本欄所料，撰寫了一份專為青年人而設的預算案。
再從演辭鋪排分析，今年預算案，其實可分成兩大部分：《發展經濟》（第30至101段）和《克服限制》（第102至146段）。財爺要透過《發展經濟》部分跟下一代對話，而他認為很多人口中的所謂「限制」，均屬次要，故《克服限制》放在後半部，全是配套性的措施：不夠人工作？那便繼續辦一連串實習交流項目（第106至114段）。不夠地方住？政府仍只從宏觀角度提供土地供應（第126及127段）。細價樓市場緊張？第129段還是說那句老生常談的話：「政府會繼續密切留意市場情況，在有需要時，我會毫不猶豫推出措施。」（即現時無需要）人口老化問題嚴重？第146段說預留500億元，但還要等下半年公眾諮詢，長路漫漫。
不合作運動 庫房佷難不剩錢
財爺在《克服限制》部分的語調和句式，似乎有意避開一些政府直接介入的措施。一方面貫徹其市場主導的施政主張，而另一方面也是政治現實：今明兩年分別有區議會與立法會選舉，議會不斷拉布下，透過大型基建推動經濟，相信並不可行。
事實上，泛民議員的不合作運動，倒間接令庫房進一步水浸——本來應當要花的公帑（由成立創科局、漁業資助到重建警署），大部分遭押後，所以很難不剩錢。問題是押後各項工程，將來成本可能上漲（除非經濟不景），故財爺明知開設新項目，也撥款無期，倒不如因循舊路繼續行，直至社會回復正常再算。
話雖如此，曾俊華距正式離任還有兩年多，故亦不容他於現階段放棄。因此他在前半段的《發展經濟》（第30至101段）之起首部分，便嘗試為青年人引入新搞作，希望如馬斯洛的模型般，為年輕人提供一條超越基本需求，達到自我實現（self-actualization）的道路。
留意整個《發展經濟》部分，有關金融業的措施被放到此段最後，明顯是希望擺脫前朝獨尊金融的影子——的確，從滬港通到深港通，再到發行伊斯蘭債券，跟年輕一代的關係甚少。不少年輕人已對金融業沒有憧憬，甚至常常埋怨金融業加劇貧富懸殊。
鼓勵青年 搞初創企業或往外闖
那麼財爺認為香港的下一代該怎樣走？他嘗試描繪兩幅前景圖：
第一幅，給只願留在香港的年輕人——第35至60段「多元發展」部分，財爺鼓勵「數口精」的新一代，試搞初創企業（start-up），而不用全都湧進金融界；至於有使命感的年輕人，亦不妨開辦社會企業，以新方式解決社會問題；另外有創意而不願受體制規限的青年，司長說時裝、電影、藝術行業一定會愈來愈多機會。
第二幅，給不怕往外闖的青年人——第62至67段「擴大優勢」部分，曾俊華以國家主席習近平大力推動的「一帶一路」（海上貿易與新絲路）起動，明顯是要鼓勵年輕專業人士，今日除了北上，還可緊隨國家步伐，輸出專業知識。
以上最重要的一點，是財爺這兩幅「前景圖」十分政治正確。換言之，特區政府未來兩年的青年政策資源，必盡投這幾種行業，至於想以其他行業自我實現？估計很難再作他想了。
撰文:黃永 言論自由行行政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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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5-2-26 09: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