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宿學校風雲（陶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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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劇照


英國男女寄宿學校排名極高的Ruthin校長，最近嚴正警告全體學生：一旦發現男女生之間拍拖，輕則開除出學，重則將來叫校長教師寫推薦信時，校長不會特別「幫忙」，意即會「寫衰你」。


為甚麼被趕出校，反而是從輕？因為至少學生能及早轉校。不驅逐出校，故意讓你留讀多兩年，報名牛津劍橋時毀在學校的那封很壞的推薦信，這才一生前途盡毀。


校長名叫貝爾菲，其强勢所為，被英國寄宿學校協會暗中指為「教育界川普」，同僚不是太接受，覺得太過鐵腕了，畢竟世界進入二十一世紀。


然而，所謂「時代不同了，已經到了二十一世紀」，這句話會不會是很不合邏輯的藉口？


如果我們活在二十一世紀，人類應該「與時俱進」，毒品盛行，大麻在荷蘭已經合法，或者人人都吸可卡因，不如可卡因合法化，而如果可卡因能合法，為甚麼寄宿學校不能包容高中以上的學生吸大麻？何況有許多搖滾樂歌手證明，大麻確能釋放一個學生的藝術潛能想像力，以及改善他上課時的心情。有幾個吸大麻的人，會同時患上抑鬱症？時代不同了，我們活在廿一世紀對不對？


這家寄宿學校這樣大膽，也有市場因素，因為太多人報名，因為排名高。最近的數據說學校已經有三分一是來自中國或香港的華裔學生。但是校長也表現了一定的靈活，他說：「如果成績特別好，考的級數高，而又在校園內拍拖，我會網開一面，在推薦信中不會寫衰他，但這樣的例子將會很稀少。」看校長的信要學會潛台詞，意思就是：「我睇死你們在校園拍拖，一定無心向學。如果同時也兼顧成績，你們就是愛因斯坦。」


英國很多寄宿學校，本來只是男校或女校，正因為「與時俱進」，有人恐懼單性學校會促進同性戀。所以很多名校，例如英格蘭中部的Rugby，已經由男校轉為男女校。男女校令早熟的少年談戀愛拍拖，不做功課，這是教育界老生常談的研究課題。這個問題永遠沒有標準答案，因為我們每一個人都不同。


對於父母，或者他寧願自己的兒子，在男女校拍一兩次拖，以確定他終身「正常」的性取向。如果嚴禁拍拖，令他的異性戀傾向受到壓抑，過兩年如果「轉食」同志這條水，家長就會怪學校的鐵腕政策。


但無論如何，校長告訴家長：這是我的校政，我一人定的校規，一家學校如何營辦，是甚麼風格，由我來決定。這種豪氣有如聖經中的上帝：「上帝說有光，就有光」。如果你認為這家不合適，可以轉校。好的學校都有獨立特行的校長來塑造校風：燕京的司徒雷登、聖保羅的羅怡基、真光的何中中，俱各有豪邁之氣。


我欣賞貝爾菲校長，因為他不怕家長投訴。家長即使不滿而將子女轉校，也一定有認同他的辦學理念的新生報讀。英國寄宿學校有上千家，全部辦成一個樣、一種模式，則不如由一名中國土豪斥巨資一百億美元統一收購。


貝爾菲校長還禁止學生將中國外賣帶進房間私食，這樣會得罪中國顧客。他們會認為吐氣揚眉受到英帝國主義打壓，或是會效法制裁南韓而集體退學為威脅，或者由學生在校園唱中國國歌，咦，不知校長會不會下跪呢？




陶傑